难忘辛勤拓荒牛散文

难忘辛勤拓荒牛散文

　　淮河岸边，一位老汉骑坐在一头水牛身上。水牛悠闲地啃食着河边的青草，牛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。牠的前面，还有一头牛犊儿，一会儿跑前，一会儿跑后，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。

　　看到牧牛老汉，我不禁想起小时候，自己第一次牧牛的情景。记得那一年涨水，周围的庄稼地全部被洪水淹没了，田埂、河滩、荒地，都被淹没在洪水中。这时候，原来生产队里牧牛的壮劳力全部抗洪去了，牛儿没有人放牧，老是啃干草也不是个事儿，于是，队长找到了我，让我去牧放生产队里的那两头水牛。

　　水牛欺生，一开始不让我接近牠，待我扯了一把青草去，牠也就很快地接受了我。我骑着水牛向田野里去。到处是水，只好把牛儿赶到水深齐腰的高粱地里去。牛儿到了高粱地里，一边伸出舌头卷起高粱叶子，放在嘴里咀嚼，一边横歪着头，甩着尾巴驱赶着牛虻儿。牛虻儿是一种非常讨厌的吸血鬼，它一旦叮到牛身上，非把肚子吸得鼓鼓的是不肯离开的。它有时也会叮到人的身上，一口叮上来，不但疼，而且叮得血流哗哗的。

　　正是六月暑天。我骑在牛背上，头顶上是当空烈日，身下面是滔滔洪水，牛身上是熏人的牛腥味儿，周围则是飞舞的牛虻儿。这罪是非亲身经历而不能体会的。更可怕的是，被大水淹没了洞穴的各种蛇儿，也一齐爬在高梁杆上避难，这时被水牛一搅和，蛇儿从高粱杆上掉落下来，便在水里乱游，身子弯成S形，头儿一伸一伸的。无奈，只好一边驱赶着牛虻儿，一边拿着柳条棍抽打着敢于靠近的长蛇。

　　好在洪水很快就退却了，原来的牧牛人又“官复原职”，我才结束了这人生第一次的牧牛生涯。

　　我的第二次牧牛，已经是改革开放以后了。记得那一年分田到户，生产队里分给我家一头老黄牛。牛很瘦，皮包着骨头，似乎来一阵风就能把牠吹倒。已经离休的父亲，于是充当了牧牛老汉，而已经正式参加工作的我，下班后，也经常牵着牛儿去田埂上、道路边放牧。经过一个秋天的精心饲养，老黄牛终于长了一身的膘，满身的黄毛金闪闪的，油光水滑，再也不是原来的模样了。到了冬天把它出售后添了一点钱，换成了一台手扶拖拉机。

　　老牛换成拖拉机，这是历史的必然。到了现在，各种农业机械，更是成了农业生产中的主要动力。因此，看到淮河边这位牧牛的老汉，不由得很惊奇，于是上前问道：“你家现在还有牛啊？”

　　“是啊，现在种田有大拖拉机，种啊收的全部有机器。只是耕种的时候，那些边边拐拐的地方，蹩蹩拉拉不好耕作，有牛就方便一些，套上犁，几个来回就耕完了。”

　　“哦。”老汉说得有道理。又问，“你家有几头牛啊？”

　　“呶，一大一小。”

　　说话间，那头小牛犊儿跑了过来，昂着头，睁着圆圆的大眼睛，好奇地看着我们。

　　“家里几亩地啊？日子还不错吧？”

　　“现在日子，好着呢。”老汉说，脸上漾起一层幸福感，但似乎又夹杂着一种落寞的滋味。他说：“儿子他们都去打工挣钱了。家里也没有几亩地了，就是我和老伴一起，春秋两季收拾收拾。听说，好像又有什么开发商要征收我们的地呢。”

　　“以后要是没有了地，还要喂养这头牛吗？”

　　“谁知道呢！”老汉说：“唉，这世道，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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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家长里短，才告别了牧牛老汉。走了好远，回过头去，还能看到那老汉，那头老牛，还有那头小牛犊儿。他们的身后，就是滔滔东流的淮河，河水川流不息，岁月就在这汤汤流水中飞逝着，改变着。河里记忆中的白帆，早就换成了机船，突突突的机器声，惊飞了一天鹭鸟。而那沿岸的垂柳，河边的芦苇，又是一年新枝叶，也不再是去年的模样了。自然界在不断地新陈代谢着，何况是我们的社会生活呢！旧的过去了，新的来了，社会，就是这样不断地前进着。

　　就拿牛来说，牠的地位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。自从牛被驯养成家畜后，牠就一直为人类担负着繁重的耕作活动。在古代，不但利用牛拉动耕犁，还利用牠参与运输。牠不管是耕地还是拉车，从来不惜力气。我家里在解放前曾饲养有一头大牯牛，尾巴弯弯的，绰号叫做“大龙尾（音yǐ）”，力气非常大，是祖父一手饲养大的。后来成立互助社、农业社、生产队的时候，牠在集体劳作中仍然担负着主力的角色。听说有一次，一辆大车陷在烂泥地里，换了几头牛都拉不上来，最后换上了“大龙尾”。只见牠腰一弓，腿一蹬，那辆山丘一样满载的大车，便被拉出了泥淖。

　　牛是重要的役畜之一，更是人类的朋友啊。可是，随着时代的进步，社会的发展，牠似乎渐渐退出了劳役的行列，不再担负耕作之累了。现在，牠好像只是供人们食用的一道美味，变成了一种商品。其实，不但牠的肉可以食用，而且皮可以制革……牠浑身都是宝啊。我当年牧牛的时候吹的牛角号，就是用水牛角制成的。一吹起来，“嘟嗡——嘟嗡——”悠远而嘹亮的声音响彻蓝天。因此，这种牛角号，它的名字就叫“嘟嗡”。

　　“嘟嗡——嘟嗡——”的声音，还在我的心里回响着，在我的耳畔激荡着，但是，这些辛勤一生的水牛、黄牛，却已经与我们的劳动生活，真的是渐行渐远了。但牠作为勤劳的象征，力量的标志，特别是牠那种不畏辛苦，勇于拓荒的精神，是我们永远也不应该忘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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